——怪物
「不，先等一下」
萨德摆手拒绝。
现在下一次睡眠前使用就要面对当场虚脱的可能，应对危险的方法只剩下一把枪。
如果刚才窥见的意识是眼前的神父，那么枪比魔术更有用。
无论什么样的意识都不能离开脑髓存在
“怎么了？刘先生？”
神父没有异样，倒是察觉了萨德的异常
“我的心肺从小脆弱，也许是刚刚回国的关系，祖国的空气让我有些不适应，休息就好”
萨德与他保持距离，重整旗鼓。
“上海的周围是重工聚集的地方，注意身体，主佑平安”
“第一次知道，我会注意”
沉默一刻，两人好像都各有思考，没有开口
“和祟德商议还好吗？”
神父先打破了沉默
“哈哈，惭愧”萨德讪笑“我被说服了，没想到一个孩子可以这么老练，她的经历一定不是我能想象的”
“刘先生，你刚才——使用了魔术。”
李神父——把话题拉向了世界的另一面，这三人在这之前，多少就对此有所察觉
“我和崇德对你的态度因为你突然的英语改变了，那个魔术的设计在第一印象建立和对象情绪起伏时很有用，但即便常人注意不到突然的外语，在冷静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这种转变会觉得反常。”
“那种破绽不存在。”
这种明显的破绽早在设计之初就被克服，精神的链接会造成意识的空白，被连接的对象会在恍惚里忘掉萨德的咒语。
“那无可厚非，但审视自己是我日常的练习。我的意识经过锻炼，即便昏迷注意力也无法涣散。”
原来如此——萨德的魔术以在他人身上创造出非一般的状态为目的，而神父锻炼的目的则是身处如何异常的状态都可以把我自身，而结果是萨德魔术的成功和破绽的暴露。
“你是来自哪边的？你自称神父，那么是圣堂教会？”
纠结已经发生之事情没有意义。
“我没有说谎，我来自罗马，1994年在美洲担任代行者，在美国加拿大东方人的身份在一些问题上更容易沟通，一个中国人在罗马进修很困难，所幸一直以来教皇厅有向中国传教的意向，从六年前开始我离开第一线，被指派到上海主持。”
——眼前的神父，是来自圣堂教会的神职
圣堂教会从公元延续至今，与魔术并肩的另一个管控神秘的机构，教会和协会的对抗贯穿人类的整个历史。
而代行者是异端讨伐的最前列，直接负责魔术师和死徒，对异端进行武力剿灭
“要讨伐我么？”
协定上的平衡而台面下则冲突不断是协会与教会的现状，但是在排除向外界暴露神秘，造成引起外界关注的魔术师上两房都保持着共识。
撞到了刀口上
室内的气温骤然下降，好像跌破了冰点，萨德做好了拔枪的准备
“不，刘，我已经离开了前线，也没有要这么做的意愿”神父摆手
“既然你来到这里的目的不是告解，我只能为你忠告，这个国家有自己的体系，本土神秘协会因为政治历史社会地位低下，但相比欧洲它们在社会上遍布的更广，我们都是外来者，所以要小心，如果要在此久留，就把暗示自己的“开关”调整成本地的中文或俚语，比如'我的上帝'，如果没有信仰，就用本地常用的脏话，这是这里常用而不会引起的口语，这些是我从魔术师那里得到的经验。”
“……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，刚才的魔术是为了挖掘你的记忆，但我的魔术开始失控，那个人可能是这一切的起因和解决方法。”
“原来如此，让我疑惑的是刚才以德语为媒介的被魔术释放了我却没有感到异常，刚才就是你所说的失控了？”神父低头眯眼，这是回忆时的特征。
“如果你在找的人是魔术师，近来确实有带有魔力的人常来此地，但他应该不是你要找的人，那个人相当年轻，能力上也还不能称作魔术师。”神父沉吟“冒昧，在失控时会发生什么？”
“一些与我无关但意有所指的东西，刚才那次我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意识和记忆，如果要去形容，那就像——你们信仰的神，当然，那也有可能是你。”萨德如实说了出来，他正有意试探那个意识的归属。
“——很遗憾那不是我，就我来看，那真是令人羡慕的体验。”
“我也是，很遗憾没有成功，那么打扰了。”萨德准备离开。
老师的踪迹，果然落空了。
还有那个女孩。
现在还来的及，可以把女孩带走。
萨德没有能力抚养一个孩子，至少可以找一个人正常的人家，她很优秀，可以适应，刚才的景象看来与神父无关，休整后应该还有办法对付
“刘先生，其实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，我与你同感，如果是真的——崇德，那些话是故意的，是不是？”
神父回头望去，看到的只剩下地板上的凌乱衣物，那正是名叫莱梅的女孩先前所穿的男士西装。一旁的座椅上放着那本资料簿，上面涂着一个潦草的嘲讽的笑脸。
“这就是她的个性，如果不随时她带在身边，她的突然行动的后果无法想象。”
李神父边说边朝外走去，身手敏捷收拾扔了一地的衣物，放在不显眼的椅子上。
“刘先生，现在帮我找找莱梅，我们分头行动可以更快，主佑平安，上帝啊，她还是个小女孩，还脱了衣服。”
“……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？”
“是的，她很优秀可是控制不住自己，每次后果都是毁灭性的。”
萨德扶着椅子站起。尽管意识疲惫，肉体没有损伤。
于是萨德加快了步伐。
“我帮你这个忙，今天的事两清了，我不会再来。”
“明白了，那么拜托了，我走这边。”
两人跑出教堂，泛紫的黄昏中，室外弄堂再度变得错综复杂，仿佛异界，李神父拿出一张名片交给萨德，上面有他的电话，转眼朝着另一个方向消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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